;;;;熟悉的人死在眼前。
;;;;如果抛开伦道夫议员那个刚认识不久的老人不谈。
;;;;那么这种感觉陈景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。
;;;;记得上一次还是奶奶走的时候。
;;;;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至今还能想得起来。
;;;;还有那些惨白的床单被罩,床头柜上的医疗仪器,不停重复的电子提示音……
;;;;那段记忆对陈景而言难以忘怀。
;;;;就像是一根不大的铁钉扎在心脏上。
;;;;时间越久。
;;;;上面的锈迹就越多。
;;;;想拔出来已经不太可能了。
;;;;到如今更是锈迹斑驳,与心上的肉长在了一起。
;;;;也是因为如此,陈景已经意识到了,自己不是一个擅长与生活和解的人,也不是一个可以与自我和解的人,有些事对他而言没那么容易释怀。
;;;;所以。
;;;;他不想再遇见第二次这样的事了。
;;;;“还有办法……”
;;;;陈景像是在欺骗自己,也像是在欺骗乔幼凝,但这话说出来他自己却都信了……是了,我是深空的王,也是那位力压一个旧日时代的黄王后裔。
;;;;这些月光怎么可能杀死我。
;;;;怎么可能……
;;;;“没事的……我不疼……”
;;;;乔幼凝还是那副不想让人担心的性子,见陈景红了眼睛她便有些着急,抬手想去摸一摸陈景的脸,却发现已经没了抬手的力气。
;;;;“我现在已经与深空断联了……没办法召唤眷族……也没办法使用那些权能……但我还有一个能力……”
;;;;陈景说话的过程中,脸庞上白皙的皮肤已经悄无声息地碎裂开来,像是不断将外壳剥离本体的瓷器,掉在地上的碎片一碰便化为齑粉。
;;;;在这一刻,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了“深空化”的转换,体内残留的深空能量开始不断翻涌。
;;;;虽然这些残余的能量不及他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,但多少应该有点作用……哪怕只能挡住那些月光几秒也是好的。
;;;;格赫罗能将自己的心脏当做炸弹。
;;;;陈景也可以。
;;;;但他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这么做。
;;;;因为一旦将体内的深空能量散尽,他的这具肉身也会顷刻间消散,毕竟他已经是序列4的深空裔了,整个身体都是由深空为他重铸的。
;;;;“我不知道这些能量还愿不愿意听我的话……如果不听话……可能自己就散尽了……”
;;;;听着陈景的声音,乔幼凝不停地摇着头,溢满泪水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一种悲痛的神色。
;;;;她不知道陈景要做什么。
;;;;但她能感觉到陈景的气息正在迅速溃散。
;;;;“真他妈丢人啊……”
;;;;陈景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,笑容里满是自嘲的意味。
;;;;在这片逐渐被月光填满的空间里。
;;;;一个人只剩下半截了,另外一个跟蜘蛛侠似的……这种狼狈的情况是陈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。
;;;;“雾先生那个狗东西……老子死了做鬼也不放过祂……”
;;;;“雾先生?”
;;;;乔幼凝一愣,不明白陈景为什么会忽然提到那位主考官。
;;;;“祂怎么了?”
;;;;“我跟你说实话吧,这次是祂……”
;;;;就在陈景准备向乔幼凝吐露实情的时候。
;;;;一瞬间。
;;;;陈景忽然发现自己身体内不断外泄的深空能量止住了。
;;;;不仅如此。
;;;;那些不断在这个空间里肆意侵蚀的月光也停下了……
;;;;好像时间在这一刻陷入了暂停状态。
;;;;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。
;;;;包括乔幼凝也是。
;;;;此刻的她就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,溢满血丝的眸子像是宝石般猩红,连呼吸乃至心跳都止住了。
;;;;“你怎么知道是雾先生做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