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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哪怕只有七岁,郭长岭也是在医学的熏陶之下长大的,这样的一身伤,能活着撑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。
  他怕极了,眼泪止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,但他不敢大声哭喊,他怕引来周围其他人。
  这自然不是什么奇迹,锦安服用的是激发体内最后潜能的禁药,一经入体,功力大涨。
  但两个时辰之内,必然气血逆流而亡。
  她是等不到两个时辰了,好在最后护下了她的孩儿。
  “岭儿好乖……”
  锦安轻抚着郭长岭的头,“不哭不喊,让娘亲安心对敌……”
  她每说一句话,嘴里都在不断涌出鲜血。
  郭长岭眼泪像是汇集的溪流,流淌在血迹斑驳的脸上,哭声哽咽,“娘,我带你去找爹,他会治好你的……”
  说罢就要去拉她,却如何也无法撼动浑身是伤的娘亲,
  锦安已经没有半分力道,浑身瘫软。
  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,意识模糊。
  “岭儿。”
  锦安轻唤了一声,用尽最后的力气,抬手在他头顶百会穴按下一根冰魄针。
  郭长岭疼得浑身一僵,固执的背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。
  锦安眼神逐渐涣散,嘴里的话囫囵不清,“去中州,找你爹……”
  “岭儿,好好……活着。”
  她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,瞳孔中凝聚的色彩慢慢散去,再也看不见半分光。
  郭长岭没有哭,他咬紧牙关,一路背着锦安,几乎是半拖着娘亲几乎将他压垮的尸身,一步步的往外走。
  路上拖了长长的血印,脑子里也越来越混沌。
  模模糊糊的,他好像有些记不起,自己在这里做什么。
  他要去哪里来着……
  什么都记不住,只是茫然的心头钝痛,脑袋里针扎一样疼。
  在路过一处山崖的时候,他终于撑不住滚落了下去。
  最后的记忆是,他娘半边身子搭在悬崖上,一双眼空洞无神的睁开,静静盯着崖底。
  风明萧捂着头,痛苦的呻吟出声,终于睁开了眼。
  眼底一片赤红,泪水止不住的从脸颊滚落而下。
  他想起来了,都想起来了。
  娘亲死在他面前,她不愿自己带着这样的记忆过一生,想封存他这段时日的记忆。
  但一个濒死之人,连意识都是模糊的,又如何控制得好力道?
  所以他醒过来的时候,一切都不记得了。
  他将自己记忆中的过往托盘而出,郭正山已经满面泪痕。
  年过百半的人,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,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。
  李莲花心下唏嘘,天骄一般的公主,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一处农院。
  “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分开,妻儿受了这样的苦痛,我却浑然不知……”
  “我真是畜生不如!”